果然，太想念一個人，就會得病。

“你再洗下去要缺氧了。”

我一怔。回過頭來再看時，發現楊一就站在洗手間的角落，他斜靠著洗手間的墻壁。雙腿交疊，正一臉悠然地看著我。我嚇了一跳。隨手就拿了條浴巾遮擋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楊一不是走了嗎？怎麽大回來了？

我想了想。原來楊一的無情都是裝的。雖然剛才走了，但還是放心不下楊開，所以又回來看看。

我立刻說：“楊開睡下了。我覺得冷，所以來洗個澡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楊開點了點頭，然後看著我。輕聲問道：“你還好吧？”

我還好吧？

“什。什麽好不好？”我有些不太明白，他這是在關心我的身體嗎？

楊一瞪了我一眼。

我忙說：“還，還好。剛剛一直在沖熱水。所以感覺好了很多。”

楊一點了點頭。向我勾了勾手指。因為習慣，他一勾手指。我就像是小狗一樣，連忙跑到了他的身邊。只是一靠近他。身邊的溫度就完全降下來，凍得我一激靈。

“很冷？”楊一問。

他修長的手指話我的肩膀上，順著肩壁的線條。慢慢地向下地觸摸。他的手指冰涼，原本被熱水沖得發紅的皮膚‘嗖嗖’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楊冷笑了一聲，在我的耳朵上親了一下。我全身一顫，不由自主地哼了一聲，反應過過來後趕緊退開了一步，“那個……”

“怎麽，一碰你就有反應……看來你也挺想要的啊……”楊一戲略地說。

我尷尬地說：“哪有……我……”

楊一上下看了一我一眼，嘆了一口氣：“行了，你接著洗個澡吧。”

我在原地站了幾秒鐘，發現說著讓我‘接著洗個澡’的男人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，難不成他要站在這裏看著？

見我不動，楊一說：“你不冷嗎？”

身體沒有擦幹，一遇到冷空氣就更冷。我不滿地說：“你不在這裏，溫度也沒有這麽低。”

“你這是趕我走？”楊一反問。

我翻了個白眼，心想我不想趕你走，但你也要有點兒眼力勁兒呀，我要洗澡你一直在這裏站著，我要怎麽洗？

想了想，看到還有一個幹的浴巾，就幹脆穿著這個洗好了。大不了明天再幫林星把浴巾都洗了，反正也是大太陽，有洗衣機又不用手搓浴巾。

這麽一想，我直接打開了熱水。

但楊一站在這裏，我的心思就完全沒有在洗澡上面了，總覺得那雙眼睛落在我身上，我穿沒有穿衣服，區別壓根就不大。

楊一還真的就站著不走了，這這樣盯著我看。

後來我實在忍不住，提醒道：“你怎麽不去看看楊開？說是要睡覺，但肯定睡不著吧？”

“沒什麽好看的，他不會出什麽事。”楊一淡淡地說。

我一看到他這種淡漠地態度，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。

“雖然不會出什麽事，但心情一點非常失落吧？他可是你的親弟弟，你竟然也忍得下心去傷害他。”我忍不住吐槽。

楊一皺起眉頭，語氣不耐煩且無奈：“我傷害他？我是被人害死的，不是自殺的。怎麽就成我傷害他了？如果你這樣想，那也是那個害死我的人傷害了他吧？親弟弟又怎麽樣？親弟弟也改變不了我已經死了的事實。你不要問我怎麽狠得下心，我告訴你朱言……”

楊一說到這裏，暫停了一下。我隔著滿眼的霧氣看著他，等著他的下一句話。

他頓了頓，才輕聲：“不要問我怎麽狠得下心，我根本就沒有心，朱言。我只是厲鬼，早就已經不是人。”

根本就沒有心？

我不由得想起站在八卦圖中央握緊拳頭的他，嘆了一口氣。

他不走，我也不可能就在這淋熱水淋*吧？

反正又不是沒有被他看過，也不差這一次了。我關了水，快速地擦幹了身體，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，只是速度比平時快了好幾倍。楊一已經很努力收斂自己身上的陰氣了，並且沒有靠近我。但我的身體現在非常脆弱，不能長時間呆在陰冷的地方。陰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冷，而是骨髓裏的一種疼痛感。陰氣越是重，就覺得越疼。

等我穿好了衣服，楊一伸手，把浴室裏的窗護打開了一條小縫。

“洗澡門窗不能完全緊閉，要不然會缺癢，你傻不傻。”他說。

也許是平時得到的關心實在太少了，所以楊一只要偶爾給我一點小關心，我立刻就小鹿亂撞了。

“對啊，我忘記了。”

楊一說：“你現在感覺怎麽樣，這樣的距離還是受影響覺得冷嗎？”

洗手間就只有這麽大，距離也不可能再遠了。見他這麽問，我說：“你有話要說？”

“沒辦法，這房子太小，客廳和臥室都有人，就只能在這裏了。”楊一說。

我問：“有什麽事？”

楊一想了想，說：“我不想把時間拖得太久了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我不能永遠的被動下去。”

我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，不解地問：“你在說什麽事？給你查兇手的事嗎？明天我就會約楊澈了，你不用著急。至於‘三爺’的事，我想也有辦法解決的。這都不是什麽太難的事。”

楊一彎了彎嘴角，嘆了一口氣，沒說話。

我忽然反應過來，問道：“你說‘不想把時間拖得太久’，是什麽意思？你在時間方面有問題嗎？”

不可能啊，楊一在陽間呆的時間並不久，不至於再呆下去就要魂飛魄散了吧？而且，他還有一絲魂魄在‘白鷺山’，魂魄不可能會變弱。

“我不太想呆下去了。”楊一淡淡地給了我這麽一句話以後，馬上轉移了話題，“你明天約楊澈的時候，好好說，盡量把他約出來。”

我點點頭，“我會的。”

接著又說：“我就覺楊澈當年太小了，不應該是他策劃的。”

“不是他，也許也和他扯得上一點關系。”楊一說，“現在也沒有別的線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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